
“收藏旗袍对我来说,最直接的影响来自我的外婆。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一位非常精致的旗袍女士,拥有各式各样的旗袍,不管在家还是外出,穿着打扮都一丝不苟。有一次外婆家遭小偷,被偷的都是她的旗袍。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些旗袍的面料、做工大有讲究,开始觉得值得好好研究。”12月18日,音乐人张信哲现身上海博物馆人民广场馆一楼展厅,带来与旗袍收藏有关的温馨回忆,也带来了自己收藏的近80件藏品。

12月23日,“摩登华影:海派旗袍与百年时尚”展览将在此揭幕。这是上海博物馆举办的首个以旗袍为主题的大型展览,将汇集自1910年代起跨度超一个世纪的海派旗袍及各类时尚珍品近300件/组。这些展品主要来自张信哲先生的收藏与贝洽女士的捐赠,以及上海市历史博物馆(上海革命历史博物馆)、上海宋庆龄故居纪念馆、上海汽车博物馆的馆藏和克里斯汀·迪奥、香奈儿、古驰、老凤祥等国内外时尚品牌的典藏。它们以“摩登浪潮”为经、“无界美学”为纬,探寻旗袍背后深厚的文化底蕴和魔幻的时代变迁。而要看懂这个展览,先要厘清三个问题。

问题一:起源脱胎于旗装?
关于旗袍的诞生,一种广为流传的说法,它从清满洲旗人妇女所穿的旗装演变而来。上海博物馆研究馆员于颖告诉记者,这是片面的,旗袍廓形、款式的基因元素是多元的:其中既有汉满融合的女性襦裙或男性长衫,也包含配搭的背心以及御寒棉袍与坎肩的组合款式,甚至还受到西式“一片式”的礼服裙或舞裙款式的影响。概括地说,它是在汉满服装融合的基础上,加入西方服饰元素,融中华衣装与环宇风尚于一体。旗袍最早起源于上海,大约在上世纪20年代。

“我理解的旗袍的旗不是代表旗人的意思,而是女性彰显个性与多元的旗帜和宣言。”于颖透露,很长一段时间,旗袍的写法多种多样,并不固定,包括祺、褀等。以本次将展出的一本1935年的裁缝记账本为例,上面详细罗列了各式服装明细,其中多处出现“祺袍”。

问题二:旗袍=婀娜身姿?
电影《花样年华》中,张曼玉身着旗袍的婀娜身姿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那么,凸显曲线的沙漏型是旗袍最具代表性的廓形吗?从本次展览可以看到,旗袍廓形是随着时间不断变化的:20世纪20年代似初绽芬芳,上紧下放;20世纪30年代如柳梢微摆,腰线初现;20世纪40年代若月下修竹,纤腰曼妙;20世纪50年代宛若牡丹倾世,沙漏性感;至20世纪60年代,则增以套装续写东方韵致。

而旗袍的面料也是多种多样的,不局限于绸缎绒绉等。比如亮相展厅的一件宋庆龄于20 世纪30年代后期穿着的旗袍,面料为麻布。该旗袍为立领短袖、半开襟,中长修身款,整体风格知性简约,于低调中透露出超越时代的高级感,折射出杰出女性含蓄而不凡的审美品位。比邻陈列的,则是风靡一时的阴丹士林布旗袍。这种布料凭借“色泽鲜艳、耐洗不褪”的实用特性,以及清新沉静的蓝色质感,深受学生与职业女性青睐。

问题三:除了美,还看什么?
旗袍的百年流变,是一部以针线为笔、布料为纸写就的审美演进史。穿梭于展厅,第一感觉是好看。而除了美,本次展览还想传递什么信息?

“这个展览有两条主线:一条主线是通过旗袍的演变呈现上海作为时尚文化发源地的百年时尚发展历程。另一条主线展现以旗袍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服饰的兼容并蓄,以及对世界的影响。”上海博物馆馆长褚晓波介绍,展线末端汇集克里斯汀·迪奥、香奈儿、古驰等国际品牌,与中国文物、海派旗袍并列展出,直观展现二者的融合与互鉴。
以一套20世纪50年代的旗袍套装为例,其面料独特,采用金黄色地黑色仿蕾丝纹印花斜纹布,裁制成一套廓形夸张的旗袍与外套组合。设计上致敬迪奥“新风貌”,极致勾勒出沙漏型身材,凸显女性曲线。旗袍单穿则延续中式传统立领右襟修身廓形。套装旗袍既保留了东方的流畅线条,又融入了西方立体剪裁和流行时尚,以当代设计重构传统,传递出包容而自信的东方美学。

而在迪奥设计师约翰·加里亚诺手中,中国旗袍被解构重现为一场东西交融的时装宣言。在1997年秋冬成衣系列一款礼服裙设计中,他选取港风旗袍基本款样,如立领、斜襟和仿珍珠装饰等东方元素,同时改为左开襟并大胆地将裙身延展为波浪短裙,腰际斜系一结,既呼应传统又打破常规,既性感浪漫又飒爽活泼。面料上红地菱格与黄瓣绿芯菊花交织,在似宋锦雅韵中注入欧式提花的现代活力。在此,东方美学成为国际时尚的灵感源泉,展现出文化交融的非凡魅力。

“文化之兴,是民族自信的时代升维。”褚晓波表示,从沪上弄堂的绰约风华,到世界舞台的东方符号,旗袍的流变,正是中华服饰现代化转型的缩影——它承载着民族文化自信的重构历程,让东方智慧在全球语境里焕发出永恒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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